生 灵 之 土

作者：曹瑞冬

    土地从来不是人类的，但人类是有多强啊，在还没有彻底认清我们的大地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射在浩瀚的海洋，甚至无限的宇宙。海洋依旧如是，只是白玉微瑕，宇宙更不必说。可我们的土地是否还是我们的生灵之土，或许，土地已成为我们人类的附庸，不管多广袤，我们都征服他了。

    这个地球是需要供养70亿甚至更多人口的，这个地球上的很多资源是不可能永恒的，人类对地球的掠夺愈来愈接近饱和点，当通过这个饱和点后，人类就会走下坡路了。然而，强者关注的是发展，弱者担忧的是生存，这样的差距用历史可以衡量，用时间难以弥补。当然，生存问题首要的是粮食，粮食问题重点在农业、农村、农民。而这一切都系在那养活人类的土地里。

    中国是向着大国的目标努力，或许眼前并不是中国人理想的大国，然而几千年来不可更改的是农业大国的存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养活14亿人口，中国人的生存问题在世界上可以用奇迹来阐述。当中国进入发展的新纪元，土地也就陷入了危机。第一次的特大危机是近代中国，而我们进入了一个对土地更大威胁的时代——改革开放。

    土地，就像是可有可无的，被侵占、被破坏、被掠夺。人类对于土地最进步的表现就是用制度来维护他。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的土地集中在强者手中，也带来了人与人之间的剥削与压迫。国家将土地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将耕种的权利回顾我们的人民，然而，中国的发展超越了土地的极限。中国可以拥有农业，但第一产业处于拉动中国发展的最底端。

    任何发展都需要代价，只是中国的确赶上了一个能上发展走向倒退的双刃剑时代，中国在上下几千年一直在做一个斗争，那就是土地利益与土地生灵的斗争，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胜利的天平愈来愈趋向于利益，土地的生灵甚至灵魂都是可有可无的，我们不需要尊重土地，尊重生灵，我们只需要一步步地榨干土地的血液。

    土地是自然的，人类也是自然的，而土地是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生灵的。在世界未进入海洋时代之前，人类的争夺无不与土地相关，在进入海洋时代后，海洋成为战争的焦点，而土地则成了国家内部稳定发展的基石。然千百年来，战争与和平交替更迭，却在土地中找到了自我，挖掘出人性，发现了文明，生灵由自然创造，却由人类守护。

    人们对于土地的眷恋，对自然馈赠的感恩，对梦想的追逐，对生命的景仰一直发生在土地里，天空下，人世间。曾有一部《大国崛起》写下了新老大国海洋争霸的伟业，更有一部《舌尖上的中国》关怀、信仰、尊敬、人文地讲述了中国人在土地上生生不息、灵魂不灭的故事。我傲我血统，我敬我祖宗，他们在千年前就已经规划好了民族的梦想——让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挥洒着汗水努力生活的人们无忧无虑地过上幸福的生活。这真是让人向往的梦想，在耀眼的太阳下，闪耀着中国最美丽的梦想之光，这个梦就由我们来守护，现在就由中华民族人民来发扬，所以并未结束，也并没有停止。

    土地赋予给中国人民的是一种永不止息的力量，与生灵相偎相依的情怀。自然是最好的老师，学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人生。一代代人传递着和谐美好的信息，也传播这欣欣向荣的精神，在大苦大难面前，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对明天的向往，用最美好的精神力量和团结的斗志改变着时代的走向。爱土地就是爱生灵，爱生灵就是爱自己，自然或许会将灾难毫不留情地降下，但是，感恩的心不能变，不会变。生命总是无常，土地在千百年中也难以抵挡变化的节奏，可遗留下来的生命和灵魂是我们需要坚守的，用心来守住土地的一份真实。

    土地或许没有海洋复杂，它是人、生灵与土地的事，中国人民用苦多于乐的理念默默耕耘着华夏大地，而今日，当中国人民走上纸醉金迷的高高在上的生活，竟不习惯这人世间最平常不过的土地，我们进入了城市化的崭新世纪，却是农村、农民与土地的末世。我们眼见农村的人、事、景甚至是灵都倏然远逝。的确，发展与农村是相互排斥的，而排斥的焦点大概就是土地分配问题。城市化已是不可逆的时代方向，而愈发达，则想更发达，而愈发达，则吸引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发达，农民成为了农民工，小城镇开始逐渐扩张，失去了坚守的人民，土地也就成了被随意侵占、破坏的对象，伴随着新一轮的改革，人民心中所无法预估的精神危机伴随着土地缺失也总该成了国民隐患。

    土地的生命和灵魂可以兼得，不可以失去。形形色色的人民生活在钢筋水泥构建的寂寞空虚里，曾经的景色或许是田野，但渐渐地，无论是风光还是生灵，都在离我们远去。曾经的一部《百变狸猫》悲伤地讲述了深山里的狸猫家园渐渐被毁灭的光景，它让我们感觉到乡村和土地和年华青春不可回转，只能向前。而日本东京，我也亲自去过，这是一个比北京城市化更加剧烈的城市，我们能够看见日本人在将文明引向辉煌的时刻，但一件心酸的事，不禁想问，这样一个城市却几乎容纳了日本40%的人口，在其承载高密度人口的同时，日本其他地区的人民也就被吸收了。如《东京家族》的父亲质问东京人：“这个社会是不是哪里发展错了？”

    哪里发展错了，或许，当我们地图上的绿色逐渐沦为灰色地带，当我们彻底割裂与土地的联系，当我们为了我们的城市却抛弃让我们得以生存的农村，当生灵之土不再的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我们与土地是那么的相爱。人往往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我的爷爷奶奶虽然不是农民，也未尝试过“汗滴禾下土”的乡村记忆，但总舍不得自力更生的感觉，故而对城市小区的花圃进行改造，种植着青菜、水果、香菜、葱蒜等，甚至着力构建一个完美的花园。未到过农村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已成为心灵中割舍不掉的土地家园。

    我们抛弃了土地，而这只是开端，我们对土地真正的伤害才真正开始，先是土地占用，再是土地改造，最终是土地破坏，当农民回到家乡时，总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我们先是消灭了土地的生命，再是终结了土地的灵魂，生灵之土所遗留下来的是记忆，而记忆总是有隔代效应的，我们这一代或许会留恋乡村，下一代，下下一代，生活在高楼的世界，他们所关心的是如何飞得更高，而不是站在坚如磐石的土地上为生灵祈福。

    绿色远去，雾霾频发，这一切是我们抛弃与破坏生灵之土的代价，而弥补这些代价，我们总是要承担责任的。自然只能够影响作出决定，而人类是继续沿着毁灭的道路走下去，还是走出特色的可持续发展道路也并不是一个人所能够影响的，但总有理智的人类站在了时代的前列，他们在呼唤保护耕地，也在呼吁坚守我们灵魂的精神家园。萤火虫的力量虽然渺小，但点点光芒还是照亮了整个天空。

    土地被占用、被破坏、被闲置、被浪费、被抛弃，这一切是人类造成的，而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社会环境问题则需要我们思考传统与现代、发展与追思、生态与人类、梦想与现实等深层次问题，我们做错了，却不承认，也不承担，是怯懦的表现，然而，发展是不能丢弃的，追寻现代化也没有错，人本身就是自私动物，而我们实现中华民族的梦想也是大势所趋，在这些我们要努力追寻的方向并不代表要割裂与土地的联系。保护它们是一个层面，更重要的是重新认知我们的土地，它是我们生命的源泉，也是我们精神的港湾，它是有生灵的，我们要坚信这一件事。

    成为强者的道路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但是，总有人在走着，相反，大多数人都在走弱者的道路，却拼命地想要走上强者的路。乡村是传统，但不是弱者，农民是弱势群体，但是拥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土地的生命教会了我们不放弃追寻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土地的灵魂却让我们在万物迷失下仍能坚守希望的力量。

    回眸千年，中国人民用土地诠释了灵魂与生命的力量，回眸三十年，光荣与衰落的乱世让我们深思和重拾土地的精神和文明，用梦想的力量坚守住我们失去的土地。

    土地不按人类规划的方向来走，那就是土地的任性了，而人类不按土地理想的方向发展，那就是人类的自残或者毁灭了。

南京农业大学工学院